第十三章

心的选择

“你们竟然没有抓到他！他不在白城，也不在他父亲身边，而是在森林里，天时！地利！况且，只有几个精灵在保护他，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，你们竟然失手？我们有人被抓吗？”，萨拉姆巴克厉声问道。

“大概有两个人被抓，但我们不能肯定，主人。”

“蠢货，没用的蠢货！要是他们敢招供……”，萨拉姆巴克黑暗的身影逐渐拉大，喽啰们全部噤声，那犹如索隆再临的压迫感，让所有人脖颈发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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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暗森林的精灵竟然失信于人

阿拉贡那言犹在耳的话语就像烫红的长矛刺痛着莱格拉斯的心，但令人更加恐惧的是，他看到战死精灵的家人在对他怒目而视，他们的目光犹如烈焰，灼热而充满着深深的悲伤，他们无声的控诉着，步步向他逼近，近了，更近了。

“Daro! Daro! “莱格拉斯叫喊着让他们不要靠近，然后猛地坐起来。

精灵从噩梦中醒来，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。他调整了下呼吸，看看四周，午夜的森林，只有他一个人在泰伦，周围并没有谴责他的面孔，而那些尚未送出的信全都整齐的摆放在木柜上。

精灵叹了口气，重新躺下，用手遮住双眼。

这样的噩梦什么时候才能停止？那些战死的精灵，他们会生我的气吗？会责怪我吗？

毫无征兆的，一滴眼泪缓缓的划过精灵的脸庞。

我还能做什么？我到底还能做什么？我……我只是一个精灵，如果我有巫师的预见力，如果我有梵拉的力量，我一定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。你们都怨恨我吗？我的朋友，我的同胞……还有埃斯特尔……你们都认为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？

漆黑的泰伦里，笼罩着淡淡的伊希尔之光，木精灵几近窒息的抽泣着，开始反省自己的心。他跟随着自己的记忆，回想着战死精灵的音容笑貌，几百年来他们分享的那些话题，分享过的那些歌。接着，阿拉贡的游侠形象出现了。年轻而充满活力的游侠，总是给他带来欢笑，而当他们肩并肩穿过和林，摩瑞亚，赫尔姆斯深渊的时候，人类总是严肃而坚毅。为了解救朋友，阿拉贡义会无反顾的冲向奥克斯；在被精灵的箭救命之后，阿拉贡会紧紧握着他的肩膀；在阿拉贡的婚礼上，自己被狂喜的人类拥在怀里；当他带着精灵从大绿林回来的时候，阿拉贡的脸上充满感激的温柔；艾达瑞安出生的时候，阿拉贡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初为人父的喜悦；国王的责任日渐沉重，阿拉贡的脸上也渐渐长出了皱纹；两个朋友在米那思蒂里斯的花园对饮，在月光下默契的无言相伴。沉浸在对过去种种的回忆中，他和阿拉贡的友情是那样的温馨，那样的毋庸置疑。

经过漫长和艰难的自省，莱格拉斯再次问自己：他们怪我吗？

最后，他得到一个不确定的答案。那答案仿佛就存于刀锋之上，可能倒向任何一边，然后一锤定音。

不，他们不会怪我的。我在责怪我自己。噩梦源于我自己。

或者源于他们？

我们一起曾经历了很多，我们的友情应该比这更牢固。我知道。

但是他心里知道，还有一些事情在困扰着他，让他无法轻易逃脱那种负罪感。

是那些话。是阿拉贡的那些话。辜负了他们的信任……我简直不知道自己还能信任谁！！

莱格拉斯深深叹了口气，他不能忘记那些话。因为就是那些话让他一直无法平静。至今仍无法平静。

我必须要驱走噩梦。一定。

找出阿拉贡的敌人。这是精灵坠入梦乡前最后一个念头。

从不安稳的睡梦中醒来，木精灵让自己一直保持忙碌。

早晨，莱格拉斯派了两个精灵带着他的亲笔信给他的父亲。瑟兰迪尔从来都反对他来帮助阿拉贡，莱格拉斯知道这封信多半只会让精灵王更加不悦。

下午的时候，乌云密布，开始下起雨来。

他望着远方，金发随风而起，借着闪电看着西南方的白城。今夜，暴雨会降临白城。

莱格拉斯需要冷静一下。他靠着树干坐在雨中，望着小王子的泰伦树屋，艾达瑞安就在这里被袭。和其他的木精灵一样，他可以和树木沟通，不需要言，只是靠感觉来沟通，莱格拉斯可以听到树木和他在讲话，也感受到了一颗老树对他的欢迎。

他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。

我要等待阿拉贡的决定吗？但是阿拉贡现在能做什么呢？他一定正在为他的儿子而担心，不会考虑这些。

我该等待阿拉贡的决定再行动。

但莱格拉斯却不能说服自己这么做。

敌人的行动刚刚失败，我们不能再给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。我们应该先发制人。我不能坐以待毙。我已经说了要以行动去弥补自己的错误。这才是我应该做的。

老树发出了一声警告，不是异议，只是是警告。

你在担心我？失败，被发现，被杀？但这不是我第一次置身于不可预计的危险中。

老树再次发出警告。

你的精灵会和你一起死。此话犹如惊雷在精灵耳边响起。

我不会让他们死。我一个去。再没有谁会为此而失去生命。

多年深厚的友情让莱格拉斯相信阿拉贡的那些话是气话，是无心的。至少他希望如此。

但是我想重新赢得他的信任。就算死了，也死而无憾了。

为了他，我会去。这就是我的选择。

“谢谢你，我的老朋友，”精灵向老树道谢，然后站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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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止雨歇，伊西利恩的精灵也从白城回来了。大家围坐在长桌边品尝着美酒、面包和水果。虽然他们差不多已经伤愈，但是脸色仍然很苍白，所以莱格拉斯提醒他们饭后一定要好好休息。

哈米里面带着微笑把阿尔雯交给他的篮子放在桌上，然后在莱格拉斯身边坐下。

“王后的礼物，”他开心的说道，“虽然刚刚在下雨，但篮子一点没弄湿。王后叮嘱我务必让你尝一尝看。”

莱格拉斯笑了一下，但是并没有马上掀开篮子看，而是表情严肃的开口询问道：“小王子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
 “已经完全清醒了，康复的也不错，殿下。”哈米里肯定的答复让莱格拉斯如释重负的笑了。

 “同时，伊利萨王向您致意并表示感谢。”莱格拉斯听到伊利萨的名字，神情一变，笑容在美丽的脸庞上瞬间消失。

 “伊利萨王会尽快与您见面……他对此非常期待。”听到此处，莱格拉斯的笑容又回来了，虽然那笑容带着淡淡的忧伤。

哈米里注意到莱格拉斯表情的种种变化，不禁困惑的摇了摇头，精灵和人类的友情怎么会如此复杂？

哈米里指了指篮子，调侃道：“怎么样，现在可以让我们分享王后的美食了吗？”莱格拉斯笑着揭开盖着篮子的布，“大家都来尝尝吧，这馅饼可不是烤来看的。”

最后一个拿馅饼的精灵在篮子里发现了一封信，于是将它交给了莱格拉斯。莱格拉斯疑惑的翻看，发现信是用辛达语写的，看笔迹应该是阿尔雯。

埃斯特尔现在很难过，他感到非常抱歉。他是爱你的，请耐心等待，请相信你们的爱。

决心在精灵的蓝眸中跳闪着。我现在更加确定了，一定要要找出伤害埃斯特尔家人的凶手，他暗暗发誓。

莱格拉斯从审讯的精灵口中得知，幕后黑手的名字是萨拉姆巴克，他的大殿在阿德汗，位于汇入卢恩内海的一条河流附近。但精灵现在仍然不知道萨拉姆巴克为何要绑架国王的儿子。

莱格拉斯决定亲自审问被俘的犯人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对方很不友好的看了一样莱格拉斯，简短的吐出名字，“Brûyn。”

“阿德汗距离这里有多远？”

“快走14天，慢走的话大概要20天。”

“如果骑马呢？”莱格拉斯追问道。

“没骑过，不知道。”莱格拉斯点点头，表示相信他的话。

“我要你带我去萨拉姆巴克的大殿。”

“不行！他会杀了我的！！”

“你们要绑架王子这件事情，白城一定会追查到底。如果你肯帮我带路，事成之后，我会把你带回白城交给伊力萨王审判，他绝对比萨拉姆巴克更加公正。如果你不肯带路，伊力萨王会派他的军队前往阿德汗，到时候你和萨拉姆巴克待都会成为阶下囚，在监狱里度过余生，并且还要终生与他相对。这样的结局听起来如何？”

“…… 我带你去 ……”

“很好，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，但不要和别人提起此事。”